“这才哪到哪,”余秋白在前面带路,两人绕过博古架,只见另一个隔间里。书籍七扭八扭,破破烂烂,堆在角落里如同一座小山,“这些全都是,至少够我们忙个几年。”
李书颜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开口,这不是给她开后门,这是拉她来当牛马的吧。自己肚子里有几两墨水她还是知道的,只是做些抄写之类的还能胜任,要让他去修史编书那分分钟露馅。
余秋白见她这个样子,难得笑了笑:“事已至此,不用太担心,有事大家一起扛,不会为难你。”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若真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也不必担心,还有我呢。”他声音不大,却让人听着十分安心。
李书昱的妹妹,他也会当真自己妹妹。
李书颜干笑两声向他道谢,突然想到刚才的袁荣,随口提了一嘴:“袁大人也是这里的吗?”他那样难道也是开后门进来的?
余秋白回过头来,似乎很惊讶:“袁荣现任翰林修撰,是去岁的状元郎。”
“状元郎?”李书颜吃了一惊,“果然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会是状元朗。
余秋白在前面笑了笑,没有搭腔。
过了会补充道:“我们两人在岁寒书斋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你应该记得他。”
刚才好像听他提过一嘴,没想到是这么个状况,她想了想:“他没认出我吗?”
“应该不曾,”就算真的发现不对劲,袁荣也不会声张,这是圣上下旨亲自送过来的人。
转了一圈,马上到了用饭的时候,大家总算放下手头的东西三三两两走了出来。
见到两人笑着打招呼,甚至自报名姓,李书颜谁也不认识,只要有人上来就笑脸相对,直笑的腮帮子发酸。
袁荣一早看到被人围在中间的两人,露着一口大白牙就过来了:“有劳余兄弟了,走,一起吃东西去,中午我请客。”
余秋白不擅交际,本来想拒绝,想着他要是不去就会留下李书颜跟袁荣单独相对,忍着不适应了下来。
袁荣哈哈一笑,似乎很高兴,拍了拍余秋白肩膀:“余老弟太不够意思,我怎么叫你都不来,今日李兄弟在场你就来了。”
“袁大人说笑,秋白是顾忌我脸皮薄才相陪,他的性子你们处了这么久难道还不知。”一个带她逛了大半天,一个热情的要请客,李书颜没有拒绝的道理。
余秋白知道他喜欢说笑,无奈道:“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再不走连位置也没了。”
“我看倒是他比你脸皮还薄点,”说着袁荣又笑了起来,拉着两人走的飞快,“开玩笑,开玩笑,我跟余兄弟相熟这么久他的为人我知道,快走,再不去真要站着用食了。”
翰林院位于银台门附近,虽然在宫中,但是跟外面大街只隔着一堵墙,几人聊着天步行过去。
出了宫门,抬眼望去一条街上全是小饭馆,面积不大,生意兴隆不逊于东市。
“就这吧,这家看起来人少一点。”袁荣随便指了一家进去。
说是人少,里面也已经人挤人。
“怎么这么多?”李书颜跟在两人后面向里挤。
袁荣生的人高马大,一马当先隔开人群:“没办法,若不是最近忙的脚不沾地,大家都在院里草草了事,这里还会更挤些。”附近官员一凑,想少都难。
“为何?这里口味独特吗?”这小馆子桌椅都被盘包浆了,看环境也不像味道很好的样子。
余秋白接道:“要是跟院里比起来,这也算美味了。”
袁荣随手指了几个菜,嚷嚷着:“帮我送过来,我们在四号桌。”
这里就餐的大都身着官服,大家都不好意思高声喧哗,听到这大嗓门不自觉回头,发现是袁荣,见怪不怪。
三人找了张桌子坐下,“这个余老弟最有发言权,他一直吃不惯院里提供的伙食,隔三差五让家里人送来。”
余秋白家离的进,他母亲对他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为过,听闻院里伙食奇差,担心的夜不能寐,最后差人送来才算了却一桩心病。
同僚最开始会拿他说笑,他有些不习惯,转念一想总不能辜负母亲一片心意,渐渐的也就随他们去了。
现在已经坦然受之:“确实难以下咽,等日后你去一试就知晓。”
“来了,”袁荣眼尖,侧开身子让菜上桌,分了筷子给两人,突然起身离去。
李书颜看向余秋白:“袁大人做什么去了?”
“你坐着就是,我去去就来。”余秋白说着也起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