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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山奴(第2页)

话音未落,梁王却先行起了身,向皇帝敬起酒来:“儿臣也是沾了您的光,这才有幸将这歇山奴收入囊中。”

梁王回过头,见几欲起身却被打断的迟鲤,神色玩味:“若此番迟大人还要奏请陛下,拦下我这三五歇山奴,那可真是妇人之仁,不解风情了。”

众人顿时看向迟鲤,将她盯得好不自在,好像此刻在梁王的语境中,自己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

乐声识趣地歇下,众人窃窃私语间,白煜站起身来,一手将迟鲤扶好坐下,一手向殿中众人颔首举杯,一改往日青涩模样,声色沉稳:“陛下,贵人们,阿姐今日也是为陛下所乐,若有言语冲撞了各位,还请贵人们以和为贵,不要放在心头,阿姐不胜酒力,我便替阿姐向众人自罚三杯。”

说罢,众人也并未阻止,见白煜三杯烈酒入喉,以梁王为首,众人兴起连连鼓掌,就连陛下也见了称奇,梁王索性乘着热闹,连连劝众人向陛下敬起酒来。

几杯酒对于白煜来说虽然不在话下,却难免刺嗓,趁着众人一一向陛下敬酒,迟鲤忙唤来侍女拿来了热茶,众人皆在,心疼的话不好说,便抚着白煜脊背,看他缓缓饮下。

迟鲤再回首时,却发觉陛下双颊透红,醉意渐起。

此时此刻,比起告发梁王包藏祸心一事,迟鲤更担忧皇帝的身体,自幼时起,每逢宫宴,都是有太后好言相劝,陛下才抑住了酒意,可如今太后已去,除却迟鲤外,又有谁真正愿陛下龙体常健,愿他真正万岁永年呢?

不出迟鲤所料,片刻后,皇帝果真不胜酒力,在大监的搀扶下退至了屏风之后。

桌上的冰鱼上了一盘又一盘,迟鲤却只觉得胸中燥热。

迟鲤凑在白煜身旁轻声耳语:“我不好离席,你且先去后殿看看陛下如何了,告发一事暂且搁下,只要陛下还听得进去话,日后我们就必有机会。”

“可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可以,去吧。”

白煜应下,众人觥筹交错间,他悄声离了席,又闪身屏风之后,踏上通往金雀台后的那条连廊。

连廊极宽极长,穿堂风呼啸而过,两侧的宫灯亦摇晃起来,整个连廊上不透光,明明灭灭,连廊两侧的一间间房门内,灯光自内而外漫出,人影便映在淡黄的糊窗纸上,房中之人虽只是剪影,也清清楚楚。

前几间皆是宫仆备菜斟酒忙碌之影,白煜尚未在意,忽然间,身旁房内一处影子停下,好似注视着他,白煜发觉,亦停在原地。

房门漏着缝,见门内人纹丝不动,白煜便顺着门缝望去,霎时间,一双含着泪的眼眸便显现在门前,眼眸之下,那人眼睑的皮肤皴裂。

白煜自然记得,这是方才的昆仑奴女童。大概是前殿的辽南王忙着应酬,又将这歇山奴视若无物,便随意命人将他们牵至这连廊上的小隔间暂且关押起来,省的扰了宫宴歌舞升平。

这小奴伤痕累累,又骨瘦如柴,不用解释便可设她平日里过的是什么牲畜不如的日子,白煜望着这小奴,心中不由得想起数百年前,还未化身成人时,在山中以虎身修炼的困苦往事,自然生起怜惜之心来。

“只你一个?”门上落了锁,白煜扒开一截门缝。

“有人,我家里没人了。”那小奴唇角破了皮,说话结结巴巴。

白煜顺着缝隙望去,房内仅一盏烛灯,可房间狭小,也照得清房内一切,白煜四下望去,果真发觉这众多歇山奴皆被锁在此处。

恻隐之心不用修习便已显现——一道锁算得了什么,白煜双手攥紧门框,不过稍稍使力,门间落得锁便咔哒一声落在了地。

日光撒入房间,众歇山奴好似见着了希望,乌泱泱朝白煜爬去,却不曾想踝骨的铁链愈缠愈紧,将众人牢牢锁在了这逼仄的所在。

白煜垂眸:“各位,我只能带一人走。”

话音落下,白煜本想屋内众人会如同宫中人抢夺职位般,一拥而上撕破脸皮,却不曾想他手下还未使出劲提前合上房门,那房中的歇山奴们却如同退潮般紧贴回了墙壁之下,唯独留那小奴一人留在门缝之处。

那小奴在门缝中所透出的光道下,犹如海浪拍岸后,留在沙滩上的一颗珍珠,她眼中盈满了泪花,看向白煜的眼眸几近奢求。

白煜拽下腰侧的宫牌:“下了金阙台,向北直行,到了百兽园,自己取件合身的衣服。”

那小奴稳稳接住,紧攥着宫牌,连连磕头拜谢:“大人救命之恩,阿珠必铭记在心,必当涌泉相报。”

阿珠拭着泪,挤出了门,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正当白煜望着屋内那一众歇山奴,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眼角布满细纹,年纪稍长的歇山奴便先行爬至门前,猛地合上了屋门。

他的声音透过屋门,羸弱如斯:“贵人,您还有事未做成,不必在意我们,您会有好报的。”

那人的掌心将糊窗纸透得出了痕,白煜不难看出,他瘦骨嶙峋。

可天下人是注定救不完的,白煜整顿好神色,向连廊尽头快步走去,风从耳边掠过,他愈发觉得自己感触得更多,更像是一个真正的人了。

连廊之间,一切声音都被放大,连廊那头的白光好似触手可及,白煜正欲前行,忽然间,身旁又一间更大的雕花门内,一阵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正伴着止不住的咳嗽阵阵,令白煜顿时警觉。

他毫不犹疑——那扇门砰然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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