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走的时候断妄就向徐晏清递了信。
几人回到徐府时,徐晏清正站在门口左右张望着。
隔得老远,断妄就朝他喊叫起来:“徐老头!瞧这是谁回来了!”
徐晏清眯着眼扭头朝着这边看来,马上到孟衔月正笑吟吟的朝他挥手。
他命身旁的管家快走几步迎上前去,恭敬地伸出手去想要搀扶孟衔月下马,可少女却瘪了瘪嘴,轻盈的跳下马去。
她连个目光都没施舍给身旁一脸尴尬的管家,径直朝着徐晏清走去。
断妄偏头去看她的动作,心底不免泛起几分嘀咕来。孟衔月不是这般不懂礼数的人,怎得却对这徐伯这样不耐。
徐晏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瞧见了孟衔月的行为后,脸上浮现出些不悦的神色来。
“徐伯去扶你,你怎的并不搭理他?”徐晏清朝着孟衔月开口,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埋怨。
孟衔月眼底浮现出几丝不屑的冷笑,道:“徐家的人亲自扶我下马,我可不敢当。”
“你!”眼看徐晏清正要发作,断妄却在这时插了进来。
他一个闪身挤到两人中间,背对着徐晏清,右拳在孟衔月脑袋上一敲,责骂道:“没大没小的,怎么和你爹说话呢?”
断妄嘴上语气严厉得很,但是在徐晏清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双眼睛夹杂着几分哀求的看向孟衔月。
希望这祖宗能顺着这个台阶赶紧下去。
孟衔月与他眼神厮杀了好一阵子,这才败下战来,不情不愿的道了句抱歉。
“行了行了,徐老头,”断妄哄完小的哄老的,他拍拍那人的肩膀,长臂顺势环住徐晏清的脖子,“走啊,喝点酒去,好久没和你喝了吧。”
两人交谈的声音渐渐远去,三七从孟衔月背后探出个脑袋来,疑惑道:“孟姑娘,你之前对徐盟主也不是这个态度啊?”
孟衔月白了他一眼,不爽道:“我干嘛要对一个陌生人卑躬屈膝的。”
陌生人?三七还这在这头皱着眉头思索,再抬眼一看,孟衔月已经迈步进了庭院了。
几人还没走出多远,就在院子里看见了条熟悉的窈窕身影来。
“衔月姑娘!”那青绿衣裙的活泼少女笑着朝她扑来,整个人快乐的像一只报春的鸟儿。
孟衔月被她感染,眉眼也忍不住带上一丝笑意来,她笑着捏了捏少女这几月圆润不少的脸蛋,说道:“许久不见了重楼,看样子你在徐宅过得不错嘛。”
重楼一改初次见面时瘦削的身形,如今乌黑茂密的发丝里斜斜插着一支上好的青玉簪子,耳着两颗玉面细坠子,脖子上仍旧挂着那条碧玉莲花的项链,链子隐在一层层重叠的纱衣之下,若隐若现。
听出了孟衔月话里的调侃,重楼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道:“这还要多谢义父呢。”
“义父?”跟在身旁的三七眼睛瞪得比一旁的石狮子还大。
孟衔月轻轻的“咦”了一声,做作的捂住嘴看向三七,面带惊讶道:“哎呦,三七堂主不知道么?我们重楼早被徐盟主收为义女了。”
青石台阶上,中年男人听见这话顿住了脚。断妄也停下来,挑眉笑着看向他道:“义女?”
徐晏清此刻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面上不虞,解释的话语却沉稳有力,他沉声道:“我看重楼这孩子可怜,衔月又总不在我身边,我就想着不如叫她住进来。一来免了江湖风雨,二来也算有个照应。”
“哦。”
断妄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声,扭过头去饶有兴味的观察起了重楼。
半晌,他盯着院子里快活的拽着孟衔月聊个没完的重楼,笑眯眯道:“不错。”
重楼许久不见孟衔月,如今见了面两人聊得如火如荼,差点就耽误了晚饭的时辰。
直到徐伯在门口敲门提醒二人用膳,重楼才一拍脑袋,懊恼的瞥了几眼孟衔月:“都怪我话这样多,都忘记你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了。”
她这话逗得孟衔月忍不住笑起来,她又捏了几下重楼手感极佳的脸颊,这才站起身来对她道:“走啊,吃饭去。”
进了屋子,重楼下意识就往徐晏清身旁的南向位子走去。
孟衔月环顾一圈,方桌上端坐着徐晏清和断妄两人。徐晏清坐在正对大门的西墙前,自打重楼一进门,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脸上扶起些笑意来。
断妄这人此时也衣冠楚楚的坐在北向座上,这会儿正扭头看向她,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这个位子肯定是他自己选的。孟衔月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他,而是向着他身后恭敬站立着的三七打了个招呼。
“重楼小姐莫不是坐错了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