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他县衙都没钱了,那很有可能想要让吴主簿从中斡旋呀,然后姓吴的胆子小,不肯答应,他们就掰了呗。而且咱们出澡堂子之前,不也是问了老板了么,据他言讲,就是有那么一个披着黑斗篷的怪胎……”陶夭嘴巴毒得很。
“来洗澡。那不是凶手又是谁?”可惜,那老板年老,眼力不够,根本看不清人模样。
不然定是要将这姓甄的当堂拿下!
若是能趁机换个县令,她那迟迟下不来的文书……就有着落了不是!
陶夭做起了白日梦。
“我觉得不是县令。”沈卓完全不能接受阖县百姓心中的清官被陶夭如此攀咬。
“小陶,县令是朝廷命官,没有证据,你不可胡说。”
还好是在家里。
“哎呀,算了,这事儿得从姓甄的那里入手。”陶夭吃了两碟点心,便躺在椅背上,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她摸摸自家圆鼓鼓的小肚子,手又不安分起来。
“那个……你脸……”陶夭的小手在空中晃荡几圈,一下蹿起来,指尖就要点上沈卓面颊,又被他躲过。
“这是要热敷,还是要冷敷?”她完全不懂。
以往有个头疼脑热又不愿去请医者时,这些都是小乙一人包圆的。
“都不用。”
沈卓叹口气,摁下陶夭在自己脸上作妖的手。
冰块这种东西,是富户用的,他怎有福消受?
“过几天就会消肿的。”
“你说你呀,怎就能傻呆呆地站着让人打呢?”没想到,腿脚倒是不如手艺好啊。
若是换了自己这般聪明伶俐的姑娘,必定是能躲过的!
陶夭相当自信。
“其实……这就是我的命。”
“什么命?”陶夭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沈卓指的什么。
“哦?你说你那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啊?”契书上那个。
“你还真信这个啊?”
“由不得我不信。”
“为何?”
“我本是孤儿,蒙爹娘收留,给我安身之所,又教我读书明理,传授医术……”
“只是……”
本来,他觉得,一切都在变好。
或许,有一日,自己能代替那孩子在母亲心中的地位。
他的母亲得了病。
这心病连精通岐黄的父亲也治不了。
……事到如今,他们都已经走了。
他又和从前一般,是孤单一人。
“小陶……”沈卓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与我在一起,可能一直都不会有好事,你……真的不介意?”
“命不过是人批的,况且,你都见过那么多死人了,又何必如此介意?”
“命运就是这样,由不得你不信。”也许,正是因他见过太多生死,才会对此有所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