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唐婉这件衣服上这么大一块污迹,只怕不仅要用力洗还要洗多次了。
二三三抱着唐婉换下来的衣服,有些气恼,小脸都皱成了包子:“那些流民怎么这样?小姐是去施粥的,怎么还能这样无礼?”
唐婉换好干净的衣服心情也恢复了一些:“也不能都怪他们,都是刚来的流民,只怕是一路上饿狠了。不过明日就不用我去了,州府那边说接下来由他们接管。”
魏竹君抿抿嘴,非常不悦,虽然他也赞同唐婉的话。换成是他饿极了看到面前有粥只怕会抢得更狠,但是也绝不会把粥洒到别人衣服上,只会洒到自己嘴巴里。
这么一想又回想到以前小时候做错事,被父亲责罚,跪在祠堂里一天一夜不许吃喝的事了。
那个时候他从祠堂里出来时也是狼吞虎咽地吃东西。这些流民肯定比他那时候饿得更狠。
二三三捧着脏衣服下去给唐婉准备晚饭了,唐婉今天回来得晚了,之前预留的菜早就已经凉了,需要重新置办了。
看到屋里没有人了,魏竹君才问唐婉:“不是说太子去赈灾了吗?怎么又有新流民了?”
听到魏竹君的疑惑,唐婉刚刚才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原本是这样,只是白凡州那边出了乱子,据说是当地的巡抚觉得皇帝昏庸,不体恤灾情反而还要征收官税,于是起兵造反,自立为王。圣上现在已经派兵镇压了,只是战乱之下,百姓流离失所,所以有些人就跑到京都来了。”
唐将军这几日不着家也是因为现在有些乱,他需要带着兵安抚暴乱的流民,好不容易将白凡州那边的注民安顿好了,结果旁的地方又涌来新的流民。
唐婉叹了一口气:“这两年本就天灾不少,圣上还做了糊涂决策,真的是……若是再折腾下去,只怕真的会危害到江山社稷了……”
魏竹君听了唐婉的话忍不住眨眨眼,且不说娘子的发言何其胆大包天,就说为何娘子的话语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一品出这样的味道,魏竹君此刻就算有心想安慰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唐婉坐到桌前,回头看到魏竹君还瞪着一双眼睛在发呆不由得笑了:“好啦,都是些烦心的事情,就算真的哪天国家动荡,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又是这种微妙的安全感,魏竹君脸颊微红地坐到了唐婉的旁边,陪着唐婉用晚饭。
用完晚饭净完手,唐婉坐到灯下翻看自己的小册子。
魏竹君围着她转了两圈,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坐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将一张描绘精美的画笺。
唐婉疑惑地接过画笺:“这是何物?”
这画笺和普通的画笺不一样,上面写了一句佛语和一些祥云花纹,看起来颇有禅意。
“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唐婉念着画笺上的佛语有些好奇地看向魏竹君。
魏竹君一脸邀功地看着唐婉说疲乏:“这是泰安寺的安云大师的见面笺。只要拿着这个就可以在明日去和大师见面。”
唐婉有些糊涂了:“要和安云大师见面干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不能与我做真夫妻是因为国师曾经给你批命说你命中有劫,可能会早亡吗?这位安云大师也是很出名的高僧,不如我们去请他看看是否有破解之法?”
唐婉:“……”
听到国师批命,她感觉自己低头看画笺的脖子都硬了,抬头看魏竹君的时候都听到骨头咔哒咔哒的声响。
“那位安云大师据说是与国师齐名的高僧,娘子,将军府之前有找过这位安云大师破解过你的命数吗?”
唐婉:“……”
魏竹君美滋滋地看着唐婉手里的画笺说:“其实安云大师一直在云游四海,昨天才回到京都。不过听说这次也只是停留一两日,他就又要离开。我拜托了好些人才抢到了这画笺,有了这个,我们明天就能去找安云大师了。”
唐婉:“……”
魏竹君:“娘子,明日我特意告了假,一早我们就过去。我觉得命数这个事应该不是绝对的,大师云游四海这么多年,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看法,说不定就可以破解你那个命格,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娘子?你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不高兴?”
唐婉:“……”
她慢慢牵起唇角:“我高兴,只是太惊喜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完唐婉就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都在跳。
原本以为这家伙平时就呆在太学里闷头上学,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傻小子,没想到竟然是个行动能力如此迅速的实干派,闷不坑声就炸了唐婉一个措手不及。
安云大师是谁?她能不知道吗?
国师的同门师弟,真材实学的真大师。
唐婉现在满脑子都是,她该怎么办?安云大师会不会当面掀穿她天生帝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