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司旧式设阵,二级障杀。一眼识破,贾先生也该起疑了。”
陆青点头:“可正因如此,他更会以为陌七牵涉太深——夜巡司怕了。”
我淡淡道:“那就让他们信到底。”
我们各自收走掠雾队身上的骨羽钉、身份信物,一一封存备用。
我望着这一地死影,低声道:“他们……将成为夜巡司出面的借口。”
月已高悬,寒露沾林。
第二批掠雾队缓步进入义庄。
门前没有埋伏,没有警报,安静得过头。
进入正屋时,一人轻轻抽了口气。
正厅空无一人,然地砖中央,有几滴尚未干涸的血痕,被人特意留下——引向地下。
他们循迹而下,步入石道。
越往里走,光线越诡异,空气里弥漫着干枯的血腥味,还有淡淡的……焚香。
当他们推开那道暗门,瞬间——
七具尸体扑入眼中。
血迹干涸,伤口整齐。墙角的机关仍未关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寂。
尸体中,一人还睁着眼,嘴角僵硬地咬着一枚骨羽钉,死前似曾想反咬。
角落一枚“巡”字银环被摆放在极明显的位置,仿佛是某种挑衅。
无声震撼在空气中扩散。
“是……陷阱。”
“全队覆灭。”
“——还有‘第三只眼’在看着我们。”
这些话,他们都没有说出来,只一个个握紧了兵器,像是在防备空气。
他们这才意识到:
这不是江湖杀局,这是战争布局。
而他们,只是被拉入局的人质。
“七人,全灭。”
随着信烛炸裂的响声,密议厅内一片寂静。余焰摇曳间,那枚“巡”字银环静静躺在案上,像一只断翼的飞鸟,讽刺又凄凉。
王先生端坐席中,指尖缓缓转动信环,声音低沉:“陌七之事,从头到尾,没有确认身份、没有交叉验证、没有后备预案——这就是我们飞鸢门的影部出动方式?”
贾先生眉眼紧绷,眼中压着火气,语气却依然冷静:“你说得轻巧,可这次若不是果断出手,夜巡司、秦淮已联手试探,我们连插手的资格都没了。”
“资格?”王先生抬头,眉宇间冷意弥漫,“七条人命换的,是一场空,还是一封假信?掘地三尺找不见一个‘陌七’,你敢保证,这不是别人给我们设的套?”
“就是夜巡司。”一位老成的执事出声,“这陷阱设得太干净,太冷静,不像江湖中人。”
“也可能是那位‘景公子’。”另一人接道,“他近来行事越来越狠,动不动就杀得尸山血海,东都谣言都说他与夜巡司关系密切。”
有人附和:“若是景曜布的局,我们已被摆了一道。”
贾先生此刻一掌按在案上,站起身来,语气坚决:“就是被摆,我们也得摆回去。谁都看得出,我们再不动作,东都就只剩三方——寒渊,夜巡司,秦淮。”
“我们飞鸢门,届时是什么?被动局外人?”
他环顾四周,语速不快,却字字铿锵:
“我们如今已无门主坐镇,你我皆是权衡之人,若还等、还退,那便永远只有被削、被逼、被吃掉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