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讲话声钻进耳朵,桑榆缓缓睁开眼,与裴沅正对上眼。
她昏睡了一夜,浑身上下不舒服,嘴都张不开说话。
裴沅没理面前的那碗药,而是给她倒了一碗温水喝。他像那次鼠疫般,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喂她喝水,速度正好。
“就算是怄气,也不能有病不治,多大的人了还拿自己身体赌气。”裴沅眉头微皱。
桑榆没说话,而是像个瓷娃娃一样,安静地注视着裴沅衣上的花纹,他的手就那么扶在膝头,骨节分明,还分布着些许的青筋。
他的手并不暖,还带着刺骨的冰凉。
他越是那样好,她就越想占为己有,不想与任何人分享,可是他不是自己的。
他仍旧会对着自己阳奉阴违,不曾对自己坦诚过半分。
桑榆沙哑道:“怎么回来了?眼下不是你当值的时辰吗?”
“昨夜通宵,今日便休息,方才刚从宫里回来,圣上说打算再赏你些东西,叫你挑个好天气,进宫去看看娘娘。”
桑榆微微蹙眉,表示疑惑。
裴沅渐渐柔声,用宽厚的手掌抚摸她的额头,“圣上说,娘娘想见你。”
烧了一夜,做了一夜的梦,她现在也想明白了。
有些话,还是问出来的好。
桑榆寡淡着脸,恬淡道:“为什么要杀谢与安?”
突如其来的问话,叫裴沅愣了神。
“什么?”
“你既然确定要杀,为何不当着我的面直接说清楚,也不必叫我给谢家希望,也好叫我早些安心。”
桑榆见他吃惊的样子,也不生气,继续说:“你也不必如此吃惊,我知道你未出面,但是裴青的手段确实卑劣,他带着你的玉佩去办事,可惜将东西落在了谢家人的手里。”
“那日我去见谢与安最后一面的时候,他二嫂将玉佩还给了我,所以那日不是你将玉佩忘在了大理寺,而是丢了。”
裴沅收回手,一切便了然了。
“所以你近些日子对我冷淡,就是因为这件事?”见桑榆不语,裴沅轻嗤。
他无比冷静地反驳道:“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得以肯定是裴青动的手,而不是有人故意拿着我的玉佩,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
桑榆同样:“因为你的玉佩无比珍贵,从不离身,就算是落在了大理寺,那也是大理寺之中的人拿走,若是有人故意挑拨,我只想问一句,何苦?”
裴青出城时间过于巧合,若不是他所为,玉佩的出现便没了解释。
能拿到玉佩的人,就是能接近裴沅之人。
裴青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