橠白上前,立身在橠玦身后,开口问他道:“你都听到了?”
橠玦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嗯……”
声音恹恹的,听上去便知此人心情不佳。
橠白心头一阵难过,正欲开口宽慰上两句,橠玦却先她一步,开口又言道:“从你说我好老开始……”
恰逢一阵春风吹过,将橠玦的衣袂翻飞,橠白竟就在这草长莺飞的春日里感受到了几分萧条与沧桑……
方才橠玦知晓了橠白已经去了膳房找聂秀,猜想着便是为了自己的事,心中是既期待又忐忑,如坐针毡一般坐立不安,着实忍耐不住,便悄悄的去看了。
结果那耳朵方才贴上窗边,便听到了橠白一句“我哥他好老啦!”他当即被震撼的一个重心不稳,便弄出了响动来,急忙忙的便又逃了……
“呃……”橠白一愣,随即连忙解释道:“我……我为了让聂秀姐姐不觉着自己年长嘛……”
话音未落,橠玦便是一声长叹,搭配着他阳光之下的孤寂身影,竟有了几分萧条之感……
橠白心中歉意涌现,暗暗后悔自己方才怎得那般的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虽她并非是说了谎,可是谁会希望自己在心上人面前被人说老……
橠白嚅嗫着开了口:“哥……对不起啊……”
橠玦再次叹了口气,此事橠白不过就是脱口而出说了实话,于人那不过百年的光景,他几百岁的高龄也确实是好老了,且就算是橠白当真是犯了错的,他也是舍不得怪她的,可如此一来,那心口也真真是堵的慌……
憋闷,真真是憋闷的很。
橠白心中有愧,低头不语,一双小手搅着腰间的宫绦,只觉着自己帮了倒忙……
橠玦憋了半晌,最终又是一声长叹,强颜欢笑道:“我无妨,你去忙着吧!让我静静就好。”
橠白不敢再多说甚,只好就此走掉了。
散值得时候还未到,橠白径直回去了书房。
书房中,陆归舟端坐在书案前,照旧做着例行公事,然而一颗心早已是跟着橠白飞了。
一来是橠白不在身旁甚是不惯,二来则是在期待着橠白满心欢喜的回来,同他说聂秀已放下芥蒂,接受了橠玦。因为于他看来,聂秀是喜欢橠玦的,经由橠白言说一番,消了芥蒂,这桩姻缘便也就成了。
不曾想,橠白竟是垮着一张脸而回。
开门声响起,陆归舟抬起头来,自望了过去,一眼便瞧见了橠白垮着的包子脸。他眉心一动,心中一紧,忙将笔一放,起身绕过书案迎了过去,关切道:“怎了?”
橠白心中自责,回来的路上肖想了许多,心中难过,难免便要往坏处想,短短的一段路,橠白已经肖想着因为自己那一句话,直接让聂秀原本的自卑变成嫌弃,就此断送了哥哥的这桩姻缘……
肖想之后,最是难过之时,橠白开门进了书房之中。耳闻着陆归舟关切的言语,她抬起眼来,瞧向了陆归舟,星眸之中霎时间便蓄满了泪水,顷刻间便成了水汪汪的湖……
“这是怎了?”陆归舟一把揽过她来,继续急切的追问,出去的时候还是满心欢喜的,怎的回来就成了这副样子,即便是聂秀依旧不肯点头,那也应该只是失落,而绝非是这般的。
橠白抬起眼眸,自责极了:“我说错了话……”
“啊!?”陆归舟甚是不解,说错了甚的话能自责成这个样子?莫不是造成了甚的无有挽回余地的结果?
如此一猜想,陆归舟的一颗心是愈发的紧,忙又追问道:“你说错了甚的话?”
橠白将视线自陆归舟的面容上撤回,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了陆归舟……
陆归舟听罢,心中的焦急暂缓,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些,他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安抚道:“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也许聂秀只当你是玩笑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橠白神色又是一黯,闷声道:“可是哥哥他很不开心……”
陆归舟将她抱紧,大手抚上她的后背一下下的安抚着,开口分析道:“橠橠,若是这桩姻缘成了,哥哥便不会不开心了,不是吗?”
橠白疑惑的抬起头来,尚未反应过来,一双星眸闪烁之光,满是不解。